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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
牟达器，1966年出生于辽宁省大连市。1982年考入鲁迅美术学院油画系，1986年毕业获文学学士学位，现任鲁迅美术学院油画系主任，教授，入选辽宁省百千万人才百人层次人选，鲁迅美术学院学术委员会委员，硕士研究生导师，辽宁省油画协会副主任、中国油画学会理事。油画作品曾参加《首届中国油画展》、《首届中国油画学会展》、《第八届全国美术作品展》、《第七届中国北京国际双年展》，曾经在德国的不莱梅、哥廷根及法国、韩国、日本、俄罗斯、台湾、中国北京等地举办展览和参加艺术交流展。并有多部著作及论文出版和发表。鲁美艺术教育历程访谈—访油画系教授、系主任牟达器记者：牟老师，多年来我院油画系培养了一批在全国颇具影响力的艺术家，同其他专业美院油画系相比，我院油画系具备哪些教学特色？牟达器： 我个人认为鲁美的教育有一个特点，就是比较科学化、系统化，从古典到写实、到绘画的现代模式，整个教学体系是按照艺术规律的演变和脉络来设定的，教学中比较注重科学的思维方式，从而形成了一套鲁美的教学模式。同其他学院相比，相对能够完整一些、脉络要清晰一些。其总体思路和我们的社会意识形态的思维方式是有联系的，是很科学的认识方法，在中国的环境下是被认可的。当然科学的认知方法确也显得有些刻板了些，但这是一种无意识的选择，也是一种自然的选择。我们学院的教学当时选择了这种科学的认识方法，东北人性格中有很认真的东西，有对事物认识的探索精神，希望达到对事物本质的认识和理解。这种科学的认识观导致了具象、写实的特色被一点点的延续下来。这种思路应该是鲁美教学系统的主线吧。我认为认识方法有两种，一种是科学的认识方法，一种是人文的认识方法。我们可能比较适合科学的认识方法。当然不是纯科学，是接近科学的认识方法。我们没有进入到人文认识的思路，人文的思路可能相对来讲更人性化一些，不讲究基本的逻辑关系，但更开放，更人情化、社会化一点。如果把同一个时期其他美院的学生作品和老师作品拿过来与鲁美的作品做一比较，无论油画创作还是素描造型，无论从个人感性方面的表现还是对形体和形象的认识上，我们学院的东西相对都比较完整一些的。我们在这方面还是有些优势的，我个人认为是这样的。如果从教学来看，可以说还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教学体系。就像我们知道的前苏联的教学体系，不论它是否完美，已经形成了一个体系，具有基本的理论思维脉络。在这方面我们是欠缺的。记者：作为现任系主任，在您的教学与管理实践中，您认为目前油画系教学传统有哪些是需要发扬的？在哪些方面还有改进与提升的空间？牟达器：这个问题从逻辑关系上讲是没有错误的，传统、保持、发扬…（笑），但是说，这个问题特别复杂。如果按照你问题的思维逻辑，就是发扬、延续好的部分，再继承一部分，再引进一部分或扩充一部分现代的东西，达到现代和传统的完美结合。我个人认为从理论上可以，在实践上几乎没有这种可能性，或者说这种可能性的几率很小，扩大点讲也只能说在某一点上有相似性。传统绘画和现代绘画在很大程度上是南辕北辙的，特别是研究现代教学后你会发现它们是两条平行的线。大部分老师都有这种认识，以为教学是可以从传统延续下来的。但传统绘画与现代绘画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如同现代物理学与传统物理学，现代物理学已经完全推翻了传统物理学，已经完全是两个概念了。记者：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近年来，随着国际上新的艺术思潮和观念的叠出，创作表现方式也愈加的丰富，观念艺术样式层出不穷，由过去的装置、影像到现在的3D打印等等。它们与传统的绘画相比可以说是两套不同的概念，不同的体系。牟达器：我自从上任以来，一直在研究基础教学，包括学校的改革。基础教学非常的复杂，复杂性之一是它往哪个方向发展；之二是它的模式如何？我们的思想认识能否达到可以向这个方向发展的程度。我们的希望是好的，宗旨是好的，但是由于我们认识的程度相对还不够完善，达到的效果是否会适得其反？教学改革也牵涉这些问题。我上面提到的德国教育创立了教育的一种初始模式——工业化式的，批量生产的。现代教育模式就不可能是这样的了，现代教育应该是培养人的一种素质，如创新意识，挑战性意识，或者具有适应社会的能力。如果确立了这样的模式，我们整个的教学体系需要重新变化。现代教育不应该把学生模式化，应该让他们的思维放开，在专业基础上，让他们有发挥的可能性。学生在大学里学了4年，你只教他一些模式化的东西，这是教学的失败。模式化是传统教学的一种表现方法，现代教育培养的是创作的能力，学生们能够做到什么程度要靠自己的发挥。美术教育就是培养学生具有美术创作的素质，对于自然和社会能够产生质问，如果按照这种思维发展下去，学生们整个的思想意识就开放了。但是有一个问题也会出现，就是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绘画能力或者说对绘画技术的认识、对传统表现手段的认识就会弱化，这种弱化会导致“画不出几幅好画来了”，“我们以前的传统全都给我丢掉了”，“以前写实的东西都没有了…”。首先承认这种思路改革教学是件好事，是一个发展方向，但是不利的是过去那种东西将没有了。从基础教学来讲，传统、优美的写实的绘画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完成。我们现在教学改革之后，传统教学的时间被压缩了，这样出来的东西肯定是不一样的，所以，普遍来讲传统可能就要缺失一些.。有可能有些人会说你们放弃了传统，你们丢掉了我们鲁美那种传统的精神，他们说的有道理，但是他们站的是另一个角度。当然，改革的那些老师他们也有道理，他们是遵循发展的方向，将来培养的学生是要具有创作素质的。我们现在培养的学生可能是具有画画的能力，但缺少作为绘画性人才的素质和素养。西方培养出来的艺术人才由于具有创造性素质所以才能创作出现代思维的作品。现在整个的艺术院校的美术教育普遍在所谓的传统和现代教育中寻找平衡。能够平衡很难，所以我们的教育现在面临着这样的问题。记者：我理解我们的油画系教学好像也面临着这样的平衡，在这个过程中，课程的设置有没有什么变化？牟达器：我们的课程在传统教学的基础上加入了对现代绘画认识的因素，一点点渗透到教学各个环节当中，特别是在二、三年级的教学中。我们以前的教学整个都是传统写实的，从前年开始，新的教学计划实施阶段，逐渐渗透了一些现代教学的理念，教学观念。教学方法也和以前有所不同。不是说完全一下子的改变，而是一点点地渗透进去的。在这一过程中也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因为有些不适应，这种不适应是历史留下来的。就目前油画系，我所考虑的问题是，必须建立一个教学框架。就像建房子，100平米，2米高度的房子，里面的家具是有限的；如果房子设计为1000平米，举架4米高，里面所有的家具摆设都要按照这个尺度填充。所以，不管框架好与坏，必须首先要建立这个东西，认定这个框架基础。这就像传统与现代教学，如果把思维还建立在传统教学为主的基础上，里面的东西肯定是要受限制的，在100平米房子的框架下，将来10年留校教师的比例，引进人才的尺度只能按照100平米的标准进行。如果框架建立起来了，就要建里面的结构基础，就是说不能在结构1000平米的房子里还放100平米时的家具，从教学来讲需要重新完善、补充的过程。但是这样的教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可能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当然，有时候是需要做一个痛下决心的决定的。在中国，教学改革的问题有些不是由教学引起的，它牵涉到其他方面的问题。西方教育为什么出现那样开放式的、自由化的、叛逆性的教育模式，学生们为什么会接受这样的模式，最关键的是一个社会的接口问题。西方教育和社会有一个接口，是对接的，西方社会愿意接受这样的人才。在中国，却没有这样的接口，如果真按照西方的教学模式培养了学生，因为和社会是脱节的，社会无法承受这些天才们、这些叛逆的艺术家们，我们没有这样的环境。传统的教育还是有些社会接口的，一些传统行业对艺术人才的要求是能够按部就班的搞创作和教育的人。当然，对此，有些人会说，现在培养的学生不好分配，将来这样吧，改成技术学院吧，和社会对接，这虽是一种办法，我个人认为这是一种倒退的办法。教育是要培养人才的。记者：既然涉及到了人文教育的话题，请您谈谈目前在我们的教育体系中对人文教育的认识和它应该发挥的作用。牟达器： 我认为，现在的艺术类学生应该更全面地去学习现代知识，比如，了解现代社会的经济、科技、包括更新的东西。我感觉经济和科技领域已经是相当超前的，远远超前于文学。现代经济非常的活跃，其思维方式是超乎想象的，甚至接近艺术的疯狂，能够将金融的衍生产品扩展到如此广的程度，远远超过我们过去所认为的传统经济概念，这就是现代社会，经济中处处展现出超然的想象力。这仅仅是举个例子。这种活跃的领域真的应该更能激发学生们去了解，以刺激他们的思维朝这方面发展，而不是仅仅局限在狭小的艺术范围。我认为这些都能够促进艺术家素质的培养。现代科技是把你能够想到的都能变成现实，就怕你想不到，我在课堂上经常对学生们讲，任何东西就怕你想不到，想到你就可以做，不要考虑对或错。现代科技把人的思维从想象空间延伸出来，拉到了现实空间，艺术都很难做到的，艺术还真达不到经济这样的影响力。艺术也需要影响力，但是以目前的这种思维状态艺术根本达不到经济的社会效益，相比之下，显得小打小闹。学生们应该在这些范围内拓宽思考。